4月4日晚間，360公司創(chuàng)始人周鴻祎的一紙離婚公告開始刷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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離婚的代價，是周鴻祎擬將個人持有的360公司6.25%的股份，轉移至前妻胡歡名下，折合公司當下市值近90億元。因數(shù)額巨大，這場“天價”離婚案進入公眾視野，隨后成為市場關注焦點。
在此之前，360公司股價在今年可謂“一路狂飆”。這緣于春節(jié)過后ChatGPT的走紅，相關概念股大火，人工智能賽道重新熱鬧起來，而近幾個月360公司與周鴻祎一直活躍在中國AI陣營中。作為執(zhí)掌千億市值上市公司的創(chuàng)始人，此時的離婚與分手費，無異于在市場中丟下一顆驚雷。
在公告發(fā)布后，360回應稱，這是一次私人關系的調整，不會導致公司控股股東、實際控制人的變化。4月6日，360再次發(fā)布公告稱，為避免對投資者產生誤導，公司特發(fā)公告說明，周鴻祎承諾12個月內不減持公司股份，胡歡承諾6個月內不減持且未來12個月還是大股東，公司沒有定增計劃。
4月6日，截至收盤，360跌去5.53%，市值1355億元，成交金額突破110億元。4月7日，截至收盤，360跌去1.95%，市值為1329億元。
“天價”離婚？
“公司于近日收到公司實際控制人周鴻祎先生的通知，獲悉 2023年4月4日周鴻祎先生與胡歡女士經友好協(xié)商，已辦理解除婚姻關系手續(xù)，并就股份分割等事宜作出相關安排。”4月4日晚，360通過公告的形式宣布周鴻祎離婚。
在這份公告中還顯示，根據周鴻祎先生與胡歡女士簽訂的《離婚協(xié)議書》，周鴻祎先生擬將其直接持有的約占公司總股份6.25%的股份分割至胡歡女士名下。這意味著，離婚后，胡歡成為公司持股5%以上股東。
與此同時，“周鴻祎離婚分手費達90億元”等內容登上了各社交媒體平臺的熱搜。按照4月4日360收盤股價20.08元來計算，360總市值為1434.79億元，胡歡所持股份市值89.67億元。“天價”分手費的消息由此喧囂而出。
上海大邦律師事務所丁金坤律師指出，從法律上來看，一方配偶持有的股票，如是夫妻共同財產，離婚時，需要分割。股票分割方法，一般可以是股票歸一方，一方把相應份額折價補償給對方；也可以直接分割一方股份，給對方后使對方成為股東，但這要符合公司法與章程的規(guī)定。一般而言，夫妻共同財產原則上各半分割，但如有約定，比例可以調整的。
事實上，此次周鴻祎與妻子是協(xié)議離婚。北京威諾律師事務所合伙人楊兆全分析，平分是基本原則，但是雙方也完全可以另行安排。他強調，協(xié)議離婚，股份數(shù)額是雙方協(xié)商的結果。當然周鴻祎也會考慮到對上市公司的主導權和公司決策的穩(wěn)定性，所以周鴻祎自己還是分得很大的份額。
360的公告中詳細披露了因離婚引發(fā)的股權變動。此次離婚后，由于股份的轉移，股價變更后周鴻祎直接持有的360公司股份約占公司總股本5.24%，通過奇信志成間接持有公司股份未發(fā)生變動。胡歡擬直接持有的360公司股份約占公司總股本6.25%。360控股股東仍為奇信志成，持有的股份占總股本46.14%，實際控制人仍為周鴻祎。
周鴻祎和奇信志成共持有的360公司股份占比總股本51.38%，合計持有360公司表決權比例52.45%。公告中強調，“本次權益變動不會導致公司控股股東、實際控制人發(fā)生變化，不涉及公司控制權變更”。
透鏡咨詢創(chuàng)始人況玉清告訴中國新聞周刊，離婚后的這種分配是有可能會對管理產生潛在的影響，但目前來看影響可控。他進一步解釋，這種影響具體可能是：從理論上來看，周鴻祎前妻的持股份額應該可以獨立提名董事席位，但實際上會否發(fā)生這種事情并不好說，一方面取決于二人的協(xié)議內容，另一方面也取決于他倆離婚后的關系，這些情況外人無法評判。他表示，為了不影響公司發(fā)展，可以切割股票，但前提是后面給出相應的減持承諾，同時將所得股票之股東大會投票權不可撤銷地委托給前實控人，這樣可以避免很多問題。
貝佐斯前妻、麥肯齊·貝佐斯曾經在離婚時，在兩人的共同財產中，宣布自己放棄《華盛頓郵報》和太空探索公司藍色起源的全部股權（價值40億美元），只保留兩人共同持有亞馬遜股權的四分之一，并將所有股權的投票權也授予貝索斯，以支持他繼續(xù)領導這些公司。即便麥肯齊只分了360億美元，也已經是全球最天價離婚案。
引發(fā)“離婚式減持”質疑
近年來，A股實控人天價離婚案并不少見，涉及爆款個股泰康生物、賽騰股份和信捷電氣等，其中泰康生物實控人杜偉民離婚案中，分割財產達235億元，被稱為最貴“分手費”。此外，還有多個因離婚后導致公司控制權發(fā)生變更的案例。
前海開源基金首席經濟學家楊德龍告訴中國新聞周刊，上市公司創(chuàng)始人離婚，一般牽涉到股權的分割，對公司未來長期發(fā)展會不會產生實質性的影響，要分情況來看。如果股權分割沒有影響到實際控制人，沒有影響到企業(yè)正常經營，一般影響不大。但同時也要看離婚是否會對創(chuàng)始人的工作、生活狀態(tài)等方面產生影響，未來繼承人財產糾紛等問題也可能會出現(xiàn)，這些是投資者要關注的方面。
4月4日，360公告中除了披露股份切割事宜，還披露胡歡未在公司及其子公司任職，也未參與公司的生產經營管理。本次權益變動對公司的經營管理沒有實質影響，不存在損害上市公司及其他股東利益的情形。此外，截至披露日，周鴻祎及其一致行動人在未來 12 個月內沒有增減持上市公司股份的計劃；胡歡在未來12個月內沒有增持上市公司股份的計劃，在未來6個月內沒有減持上市公司股份的計劃。
楊兆全指出，自然人大股東離婚，往往會引起股權的分割，這是很自然的現(xiàn)象。為防止股權分割對公司控制權產生大的影響，公司章程一般會做一些限制性的規(guī)定。此次360一直強調不減持，就是為了保持投資者的信心，穩(wěn)定股價。
不過，股價狂飆到高位進行股份分割的行為，的確引發(fā)了市場的巨大關注，有網友質疑“離婚式減持”。360董秘趙路明在朋友圈反問“不離婚就不能減持嗎”“為了減持分割4.99%，一天減持完不香嗎”，但這一回應又引發(fā)新一輪的質疑。
上海財經大學電子商務研究所所長崔麗麗告訴中國新聞周刊，此次所執(zhí)行股票涉及的市值規(guī)模較高，以及因為股權轉換所帶來的對資本市場影響，特別是引發(fā)套現(xiàn)的猜測等，因而受到廣泛關注。應該說，從合法性和合理性層面，存在套現(xiàn)的可能性。這對企業(yè)在資本市場上會帶來不確定性，一方面體現(xiàn)在實控人變更或者控制能力發(fā)生較大轉變時，企業(yè)決策權變化帶來的影響；另一方面是如果假借離婚產生主觀目的性套現(xiàn)，說明大股東對于公司發(fā)展存有信心問題，也會帶來資本市場與公司發(fā)展的波動。
況玉清也認為，此次離婚事件受關注度高無非是所涉市值極高，同時周鴻祎個人IP“樹大招風”。此外，他認為套現(xiàn)的可能是存在的，但是90億全套現(xiàn)也不現(xiàn)實，因此從公司層面來說應該影響不大，市值雖高，但占比不大。重要的是實控人控制權仍然很牢固，外界很難挑戰(zhàn)。
4月6日，360集團針對以上質疑再次發(fā)布公告稱，為避免對投資者產生誤導，公司特發(fā)公告說明，周鴻祎承諾12個月內不減持公司股份，胡歡承諾6個月內不減持且未來12個月還是大股東，公司沒有定增計劃。此外，公告強調胡歡作為持有上市公司5%以上股份的大股東，即便在未來6-12個月內有相關計劃，減持股份數(shù)量亦不超過公司總股本比例的 1.25%，將維持持股比例不低于5%的大股東身份。
資本市場走紅后，業(yè)務能“翻身”么？
隨著ChatGPT的走紅，360在今年已然是資本市場上最受關注的人工智能公司之一。今年初，360的股價不到7元，時至今日，股價已經超過19元，公司市值在今年已經翻了2倍。
事實上，從周鴻祎2005年創(chuàng)辦360以來，近20余年的發(fā)展，在瀏覽器、安全領域、智能硬件和網絡直播等均有涉獵的360并非是“一線”互聯(lián)網大公司。不過周鴻祎個人在每個科技風口都有不少發(fā)言和亮相，對新技術和科技趨勢持續(xù)關注。
不過根據財報顯示，360近幾年業(yè)績承壓。
2019年，360凈利潤達到59.5億元，同比增長了69.58%；2020年，360全年營收為116.15億元，較2019年下降9.55%，凈利潤下滑至28.38億元，跌幅達52.3%；2021年，360全年營收為108.86億元，較上2020年下降6.28%，凈利潤只有8.404億元，暴跌70.39%。
此外，360此前發(fā)布2022年度業(yè)績預告，預計2022年度實現(xiàn)歸屬于母公司所有者的凈利潤約為-24.8億元，與上年同期（法定披露數(shù)據）相比，將出現(xiàn)虧損。報告期內，360實現(xiàn)營業(yè)總收入約94.9億元，較上年同期下降約14.0億元。
360方面表示虧損原因是互聯(lián)網商業(yè)化及增值服務業(yè)務同比下滑，互聯(lián)網廣告市場流量分布多元化，競爭程度加劇，PC端投放占互聯(lián)網廣告市場的比例繼續(xù)下滑。這意味著PC時代的霸主早已不復當日輝煌。
崔麗麗表示，根據現(xiàn)有的資料來看，國內大模型領域360并非在第一梯隊，但在數(shù)據技術積累方面，360是關聯(lián)企業(yè)，有一定的發(fā)展?jié)摿Α膽脤用嬷v，360具備一定生產力，但要普及可能需要時間，后續(xù)發(fā)展的不確定因素較多。
上個月底，周鴻祎在2023數(shù)字安全發(fā)展與高峰論壇上現(xiàn)場演示了360大語言模型的中國版ChatGPT產品。在現(xiàn)場演示環(huán)節(jié)，當提出問題“梅西在阿根廷國家隊進了幾個球”時，360 AI給出的答案是：100個球。據悉，該問題的答案應該是102個球。周鴻祎在現(xiàn)場表示，360 AI就像是個“孩子”，今天為了滿足大家的好奇心，把“孩子”抱出去展示下，還要趕快抱回來。目前，有關360 GPT產品的正式上線時間，360公司也沒有對外公布。
“ChatGPT帶火了一批概念股，這可能是很多科技公司的機遇，當然也可能是危機”，資深互聯(lián)網觀察人士丁道師指出，360目前還是無法和ChatGPT相提并論，但是通過過去服務用戶的積累和經驗，是有機會做關于訓練模型等相關的業(yè)務，此外，如果對大模型駕馭有難度，做中小模型進入實體行業(yè)也是有機會的。特別是近幾年在政企安全領域，不少企業(yè)與360有過探索。
有業(yè)內人士指出，如果已經“掉隊”的360能在AI上有所突破，也許會有一場漂亮的翻身仗可打。不過，丁金坤指出，目前的情況是，大股東因為離婚減持股份給小股東，小股東是否會套現(xiàn)離場，尚需拭目以待。“市場會作出反應的”，他強調。
作者：孟倩